Wednesday 15 June 2011

不吐不快


少可,又来,明早有要呈上去的资料搜索,但不吐不快。未想到要用什么形式写下接下来的一堆文字,要化成千字信交给某人吗?还是写过就算影射了心中话?话说得句句有理,拉着两三个自认很信得过的友人发表什么伟论。矛头仿如钉死了只能指向对方,自己却清高得饮尽苦水,情节发展喝到肚泻口溢。一直恐怕不觉间过分添加了盐醋,为让自己设下唯美角色。自己对于这件事的评价,反复推翻又保留。

不知道应不应该这样想。可是无路时,停下便问心,它答:随心。又怕,怕是自己妄念生在一时,将神看成鬼。因缘成熟,发心去静坐。不足五次的经验,别人贪着的神力利益未曾挂钩,也从未想得。坐下,安的是心,动的是气。从前,追随开心,但几趟课后,那个一直很累又不能开倘的心,渐渐有了力气。当下体验的是从前自解为誇说的法喜。不能言语的喜悦太抽象,转变成心力是呈现出来的效果,踏实是更俗套的白话,但真实。然后,心实在了,自然反思累的泉源何来。

一偈解说:“生活若未从心,如意又怎开心?”久违了的自在,这时候才体会到,才知道自己是谁。心太牵挂,挂着这个偶遇的某人。说当年,两年前。有个人独坐班中一角,几个星期下来独来独往,却难掩憔悴倦容。不知道是怨世,生活未尽人意,还是天生这幅嘴脸。我便多心多口坐近寒暄,不怎清晰,但照惯例应该说过门面话。某人好似是这样的回答:“失眠”,我接答:“听纯音乐来安眠吧!”,再回:“我很老的,喜欢听classical music,但无补于事。”

一些对话不敢遗忘,因为最平凡都有纪念价值。有天筵席散了,还有过去可以缅怀,见证那个时光我活过。后来,关于班事,同窗们几次的忘了通知,或者说漏一些话,对方抱怨:“没有人通知我,当我透明”,更说到班上人情淡薄无味。其实大家怎样知晓?教授早在班上说明,而某人只是忘了,或者未上心?点滴跃过,不只一次,苦情话听在我耳内,牵起不知是同情怜悯还是大爱的情意,决心别人不做的事我做。有信念,我不会是同流的无情人。对方那些没有时间不够时间关于生命金钱说天说地的理由,我接收了也变成自己慈悲对人的理由。在心说:留不得这个人自生自灭,或者今后负起责任当个通传者好了,反正花不了多少心力时间,也正好可以自我提醒。

后来的日子,是过界了,是自己作祟,还是自我肯定的一种表现?求学的生活,吃饭出班入班形影不离。深知他不是从前熟悉,可以做到糖黏豆的朋友,也深知是忍不下心看他当自己真的透明。总认为千百种人,自闭也好,聋哑也好,关怀总能给人放开自己。交友从来都不计算外在优点,他很多次与我坦诚说身世,说家世说情史,从灰暗童年说到未来生活规划,我便在心底里认定了这个人肯交心。交心了,我便放心,随心。我也时常挂于嘴边,说真心对人的坏极有谱,难遇难见。那些吃饭的日子,少不了听故事听入世人情道理,微微道说。当成了是阅读一本成人的生活智慧集。

再说我都怕,怕越数越暗槌。我,或者同行的我们都吃不起山顶的一餐暗光夜景晚膳;吃不起一桌泰籍华侨的海鲜;喝不起一支不知年份,要用多少个零来标价的红酒;吃不惯一客刀刀叉叉排开一列的猪牛羊鱼扒;想不通那个两座位的跑车有什么架势;听不明那些这块地那块地,买来起间木屋的理想;听不明那些余年后便退休结婚安享晚年的计划;听不明对于同窗,对于教过我们导师的评语与猜心计;听不明什么几百万生意与零回报率project的对比论;听不明什么margin of satisfaction与付出的平衡论;意想不到要搭飞机如搭巴士才能谈得上的生意;听不明脑想到手画不到的理由;理解不到家事与学院事哪个大过天的分析;信不过朋友落难便拯救无误的观点;解不了三不五时手又伤腰又伤的命运;想不通一个人的脸怎样能无故触犯到众怒;不明了为何说过又提的事也能忘于无形;看不过别人没说,便可理所当然地不得而知的抱怨……

回应上边的不明不通不解不起不过:

其实,我真的很平凡,很幼稚,很天真,很无知。其实,我智慧道行修为真的低等。其实,我真的天真到相信身边有善良人,至少与他们的相处我心能大开。其实,我认为Chatuchak市集很大,你走后我很享受跟观音妈用无知心态去闯荡问价,我享受那种无须计算的无知。其实,在泰国那些天我真的很想跟她们去购物。其实,我肯跟你去那次road trip是因为你说我放过你飞机。其实,我的快乐安住在心境,不在外境外物求,我无需几百万的物件令自己赚取同等价值的快乐。

其实,我没有什么人生大计,我知道生命自己会适时做适宜事。其实,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不做但从不认为浪费生命。其实,我可以用很多时间去做一件认为值得的事,而不用金钱衡量其价值。其实,我认为跑车买地起楼是奢侈。其实,我不信你有正视过自己学业上别人给你的回应,或者改善自己求学的态度问题,包括我怀疑那些堂皇而只有我知道的理由,有几分真几分是夸大说假。其实,你说得再多关于你的生活近况远况,我无从体会,亦不了解怎样可以影响学业时间上的分布,纵使你曾经很努力地分析。其实,我觉得你叫我帮你sell photography手表idea是很过火的行为。

其实,我不懂处理人情人事人世,我未入世。其实,我对人没有那些攻心计算,我没有想过谁对我有利有益便要交往,或者这个朋友怎样那个又怎样的评价,认为做得朋友的就要信。其实,在曼谷有一天我们自己游城(她们不在),我说自由了;最后一晚跟她们逛夜市(你不在),我说我心轻了;回来我对照两句话,自由是因为风景看多了,心轻是因为我没有挂虑了。其实,那份圣诞香精厚礼我收了都不敢用,半生都未受过这样的厚礼,收了还觉欠人情。其实,在你身边我要时时顾及你感受,但是我做你与别人沟通的桥梁做到很累。其实,想开怀大笑,却已觉得自己刚才为你们搭建桥梁时说的客套话很虚伪,愧疚多于放怀。

你说的话都是用人语说的,我都听得明,但一入心,心便很沉重。如果问我为何,我会答:受不起。道行未到,心智未熟,真的受不起。或者你亦在说:“从来说这些话只是旨在分享,从未要你入心受起,何以多想?”就让我真的多想多心多疑多虑,闲来无事兼专生事端,但与你的相处让我的心很不舒服,今天或者到了一个饱满程度。我天性,做不到分清瓜葛你有你生活我有我过活,我会用心机去明白朋友告诉我的种种,这是我对朋友的一份原则。我甚至想到了心寒,说你会否多番以万千堂皇理由让我信以为真后,跌落设下的陷阱,对你立起信任便处处出手相助。也或者,我不只多心,也真的高估自己的能力。怎样解剖我都好,只是我心不舒服,瞒不过心。还愿你日后能自重自保,我亦希望自己不会多加关照。就当我慈悲有限,德行低级,做人无非想快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