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 25 December 2013

任你行,行得到几远?

当天跑步,以为能借一身的汗来解一心的寂寥。谁知,跑着跑着,林夕的一句“任你行,行得到几远?”,醍醐灌顶。当然,林夕的那句原意不是说人生的,他评的是香港政府发牌给电视台的事。我用来细嚼,又觉得应到心境。

心不得平安,定必是心中有事。否则心无挂碍便早得好时节了。我沿着这样的头绪找寻出路,与人说那些未经升华的心事,其实是在拼凑着一个答案。然后,我逐一验证,关于自我的了解,关于世情的洞悉,关于人我的价值取舍,关于前程的问卜,一直延伸去审视。又能给我悟出个所以然来,原来正正是审查的项目统统没有问题,心才难受了。

谁叫我洞悉得那么多,心装得那么满?

后遗症,正是与谁共鸣的事,所以我一直攀缘。攀缘这两个字,是一位禅修老师给报章受访时所提出的见解。我从中了解到寂寥在禅修时所升起的因由,是生于不止息的攀缘心。越是洞悉,思想越是独立,无人能给予抒发的空间,或者倾诉对象的层次不同,于是心灵富足,同样心灵难以满足。

那么出路是什么?将要攀缘的动机拿开,便得自在了。那不过是一桩自我成就的心灵成长,至于用途,总能留待与人相处时用得着。可是怎样才能铺展自己的天与地而又不求谁来分享这片天地?执于分享,便将天地缩小得只能容下一个有影无身的对象。

我今天继续跑,发觉跑得到几远,由心定。林夕说的那句话,寻味在于没有将话说死。心中开垦了方圆一米都不及跑到的几里直径广阔。我要攀缘,未说对象,先说动机。动机便在于对独身的恐惧。因为谋人深算后,算不出独身的缘由,因为那些“为什么便落得这样了?”得不到解答,所以不甘寂寞的动机就附和着攀缘的作为。

要给那些感怀身世的概念扭转,便得以向自己说教了。我后来才懂,这些自我的对话,我很小便一直在做,因为这是寻找出路的唯一方法。我若不到心中最深层的那道闸门上开锁,想必就算任我行,也一定行不了几里。至于这次,我能对自己说些什么呢?

其一,我是否已有万全准备,而又心中尘埃早已扫得清明无碍?这句是针对我对人我相处上的挂碍。我若还在用自己的立场来定夺别人的心思,就未能准备妥当。因为那是扼杀一段关系的关键。

其二,际遇与人流有其流动的形式,我急什么?我要有一片很大的天地,首先要有一片很大的心,去容纳很多不同的人,包容不同的心思。

若能做好以上两点,那么我才算在人我相处中成长了,才有筹码说攀缘。 而当前,我总能在不同的景色里,用一种安稳的心境来体验万化的事物。如果我不断注视未得手的,我只能面对着空洞的内容郁郁不欢。如果我视线转移去看天看地,看我所有的,那么,何处没有好风景?独行,才能任我行。

济公劝世,都说这样的反思话:
一生命由自己造,求什么。
世事如同棋一局,算什么。
穴在人心不在山,谋什么。

难不成修禅的我说不出一句 “因缘际遇由心定,寻什么?”这个圣诞节,我在这寻觅出口的路途上,祈求上主给我心中永得平安。感恩!虽然我没有视基督为最终的引路明灯,但我信,他会赐给不安的众生平安,而这也是我最摄受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