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 14 April 2015

Living with Death

从两场谈论生死的讲座中回来,我一直思考当中启发了我什么?不断听着台上的人分享着生命事迹,或什么生活上的理论,我的头便一直在摇。走过了生死,现在的我,是怎样回应他们提出的议题?

我很怀疑,那些议题的受用性。除了让大家同声一哭,纾解那些未曾被释放的眼泪,或上了一堂正路思考的课外,回来后,我们对生死又有了怎样的体会?

若果宗教的效用在于给人敬望到前方有更美好的生活哲理,所以目前的难关都不见得太有存在价值,那么,我便更能明白为什么民俗信仰这么容易给人敬仰了。因为很多时候,民俗在不问太多假设性的问题下,给你我即时的解决方案。我们要从黑暗中走出来,总需要学懂与黑暗相处,那么到了一天有足够的资源走出那个黑洞时,就有了更全然的生存技巧。

怎么我们都功利得拼命探讨解决方案,要揭开对生死的迷惑,而没有提到在这段走不过去的时候,怎样应对?心理辅导与激励讲座的分别便在此。什么面对接受放下,真的说到烂。走了过来,当然能看到这个过程的发生。可是我站在此岸时,没有桥没有船,任你在对岸将道理喝得再铿锵,一样改变不了我没有渡河工具的实况。我们又有没有同理得去接受站在此岸的人没有资源,然后细腻得去引人思考自己要用什么方法渡河?

还是,我们因为信了一套定案,就将之加附于别人的身上?从来,宗教只能做到入手去讲生死,可是要安于生命中的任何状态,不是依循人性的角度去探讨吗?在任何情况内,宗教总要担任能医百病的角色。它必然要有其诠释生命的完整性,才有能力给人作生命的引渡。可是我往往从这种完美主义中,看到了不能同路的原因。

每个人接受与应对死亡的方法,总有千百种。若从这里去解剖,哀伤会引导出其它的情绪,幽暗处会挑战不能接受自己内外的种种因素,回忆带痛又关乎我们对完美生命的定义。死亡衍生出来的议题,比讲死更有建设性。

死亡给我们的影响,真的就只有对生命的疑惑吗?人死是事实,当中牵涉得最深远的影响,很多都关于我们怎样回应自己生命的范围。自我价值的探讨,人我关系的建立,包括,我们自己对生死的态度。然后,审视自己过活的方式,是否回应着自己对在这些议题的看法。我想讲,心与身能够做到在自己认知的范围内互动,才有过到好生活的能力。

我们不是刻意要从死中看到生。对于死亡,我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。重点是,我们怎样在这生中,与死共存,与他人和自己的死亡共存。当我们学会了这种技巧,才去讲什么愿景伟伦,就有了更厚实的生命体验去承担自己的生死。

佛经抛开,永生抛开,转生亦抛开,我便有了更客观的观点去尊重每个人回应死亡议题时所产生的反应。原来出席一场这样的讲座,其目的是让我看到我这一路走来,是怎样与生命打交道的。如果没有接触到辅导与心理的咨询和训练,也应该会很感情用事地去看待生死,将死亡设定于一堆得不到的凄美之中。

我不知道两天内,站在台上的人是以什么动机去解说生死。但是我很肯定的是,empower一个人,是要从我自身的资源去启发,而不是从你的生命故事中去找到我对生命的答案。所以,观众席上的那些眼泪,真的不知道流成了对自己的爱怜,还是对台上者的赞赏。因为思念一位亡人时,何须靠别人的一口故事去请他现身?所以,听着那些掌声,我更加不明所以。

Monday 6 April 2015

存活间

“我却实要生存。” —— 多么响亮又写实的一句歌词。

人在很黑暗的时候,衍生生存下去的意愿,是一种治疗法。能够生存下去,才有不做受害者的能力。刻下要做的是一位生还者。生活都是后来的事,是站起来后才能去规划的。生存下来,才有生活的能力。

半年来,原来我真的陷入了低潮期。庆幸是很多人没有离开我,而我亦很努力地去寻找出路。期间发生了很多事,都对我看待生命的观点有影响。我于找爱的路途中失落到生出了焦虑,疑问自己的价值,完全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感。与世界失去了连接,同样亦跟自己断了连线。

现在回望,好感恩好的人都没有放弃我,无论我听不听得入耳,都与我说尽忠言。那时,什么佛偈,只有将我逼得更无望的境地。都看不到自己了,又怎可能再用自己内里的能量去照见自己?自己的内心都不完整,观人亦处处不顺心。

我不断跟自己对话,从朋友,从治疗师哪里,一步一步去收集资源,为的是拼凑遗失了的自己。那些资源有的是一些反映人性的话,有些是从另一角度看事情的观点,有些是启发我内心力量的举动。慢慢地,我尝试用另一种角度去接触同一群人,同一个世界,发觉内心安然了好多。

我瓦解的那天,源于我同治疗师讲,我对于人,有种种期望,有一把很苛刻的朵人尺。然后她回问我,我又有没有想过,别人亦同样会对我有期望,会想我怎样回应他们的生命?我有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怎样回应别人?

我顿然语塞。

原来我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与人建立关系,所以无论我投资了多少时间,同样人不称心。要改变一套惯性的思维模式不容易。但我沉淀了一时后,便要与自己和解,重新上路。

这时发觉原来几个月来,在接触性健康与爱滋病的议题与公益团体里,启发了我用更多角度去看待人事。人总有幽暗处,亦总有人沉沦苦海但未必有这份资源去看清实情。接受不到生命以这般方法回应他们的,是当事人,还是自己?很多事,不是用我的一套核心价值就能说得过去的。

想起了护士长同学与我分享过的一句话:“不要只是问自己为他们做了什么,而是要看看他们给了我们的生命什么?”

我在很黑暗那时,向耶和华祈祷,祈求我有这份平安与力量去走到出路。佛陀教会了我如何面对生命,而这位我刚认识的耶和华,应该是能够在黑暗里边回应我们生命呐喊的人。

但愿平安一直都在。